美睫美甲店起名乡情散文老家的苘麻

乡情散文：老家的苘麻

文：杨晓光

去年暑期回老家一游，在东道边上意外发现几棵野生苘麻。别具一格的麻果，让我一眼认出了它就是小时候的青麻。当年庄里人都管它叫青麻。人云亦云的发音而已，老家没有孔乙己那样凡事爱求真的秀才，无人在意“苘麻”二字的书写与辨识。

上世纪六十年代，我老家昌黎县晒甲坨，与全国广大农村一样，交通不便，信息闭塞，做梦也不会想到能有如今这样方便快捷的物流产业链，一个村庄就是一个小而全的社会。在农作物的种植方面，同样追求小而全，力求实现生活的自给自足。

村庄东北部有一块水洼子地，不适合种大田庄稼，于是因地制宜，种了一片苘麻，目的也就为队里的社员分柴火有捆扎的麻绳，妇女纳鞋底能搓出细麻绳。至于拉车耕地的牲口套，苘麻的拉劲力所不及，尚需到公社合作社去买足够粗的缰绳。

种植苘麻的株距约10厘米，行距40至50厘米，苘麻长高1至2米，是孩子们捉迷藏的青纱帐。地处村头，离家近便，家长一声喊，孩子就能听到，但是家长却看不到孩子们的影踪。这一绝佳的地理位置和“适玩”条件，使得这片苘麻地，成了孩子们一天到晚的游戏乐园。

我们玩饿了，可以摘果子吃。苘麻果，莲蓬托的形状，上面长了一圈毛刺，与女孩的美睫十分相像。先把根部的“喇叭托儿”剥去，再从中间往同一方向推进，像削苹果那样，掀开褶皱的外皮，一圈圈螺旋上升，直到把顶部的外皮也去掉，一个青白色果仁团儿就剥好了。咬一口，甜中带涩。对我们而言，可算作不可多得的美食。

苘麻的叶子呈心形，与豆类作物的叶子相似。手拍苘麻叶的游戏，我们屡玩不厌，乐此不疲。将一只手攥成口杯状，摘一片苘麻叶覆盖杯口，另一只手张开，抡圆了一巴掌拍下去，便会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水坑里的青蛙误以为是同伴的呼唤，鼓凸着嘴里的白泡泡随声附和，于是引起蛙声一片。

总有数量稀少的苘麻叶卷成喇叭筒形状。不消说，那里面一定包裹了一条绿色青虫，肉咕乃乃地蠕动着。我们捉住虫子，和捏住的蜻蜓，捉到的蚂蚱一起，集中装在一只瓶子里，回家交给领着一群小鸡的母鸡去处置。老母鸡迈着毫无章法的碎步，激动而急切地将虫子啄碎，再耐着性子喂给小鸡吃。

孩子们的兴趣集中在以玩为中心，偶尔的恶作剧在所难免。我们人手拔起一根苘麻，施展各自的才艺制作鞭子。从苘麻顶尖部分把茎皮剥开，只留下短短一截握在手中，将去皮部分的麻杆撅断。然后将苘麻茎皮一分为三，就像编辫子那样，从粗到细编到剩下10厘米处绾个死结，一条绿色小蛇一般的鞭子就做成了。挥动起长鞭，一甩啪啪地响。

小英、小娟和淑霞这些爱美的女孩，苘麻地里也能见到她们灵巧的身影和俊俏的模样。她们与男孩子的玩法大异其趣。她们将好看的小黄花掐下来，正好利用花柄处渗出的黏液黏在耳朵上，天然为雕饰，给自己的花样年华戴上佩饰，更为她们增添了几分大自然赋予的妩媚。只要不洗脸碰触不会轻易掉下来，让人误以为她们真打了耳孔、戴上耳饰。

她们采来苘麻叶子，晚饭后帮着家长做完了家务，在上炕睡觉前，偷偷地将准备好的指甲花泥敷满指甲，包上苘麻叶子，再用茅筋草缠紧。当她们一觉醒来，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，打开包在指头上的苘麻叶，露出玉葱的手指，红红的指甲，好看得就像她们的豆蔻年华。

我老家已经多年不种苘麻了，只在田边或沟旁还能偶尔看到几株野生的苘麻。去年我在老家欣喜地发现几棵野生苘麻，同村的年轻人好奇地凑过来，问我这是什么植物。如此看来，他们既不认识我，也不认识苘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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