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游学可定义40年前旅游地理学科从这里起

1978年，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，中国科学院地理研究所积极谋划自身发展。当时，黄秉维、吴传钧、陈述彭等几位院士根据国家发展需要以及未来趋势，讨论创设一些研究新领域。他们认为，旅游业将来要有大发展，且山水旅游资源可以持续利用，地理学科要加强该领域的研究，最好能形成旅游地理学科。

“旅游地理就让小郭来弄吧，他脑瓜活，能说会道，文笔也好。”吴传钧的提议获得了所里的认可。这个“小郭”就是中科院地理所研究员郭来喜。当时，他已经44岁了。

一个学科就这样起步了，郭来喜一时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弄。他说：“我又找了两个人，我们就先读书，找找历史渊源，再看看国外的研究情况，还借着跟侯仁之院士田野调查的机会去目的地考察。比如当时调研过涞水的一个大峡谷，一片荒凉，人迹罕至，哪能想到几十年后旅游搞得那么火。这个地方就是现在的野三坡。”

在摸索中，吴传钧和郭来喜完成一篇代表性论文《开发我国旅游资源，发展旅游地理研究》。郭来喜回忆：“当时，吴老师写了个开头，1000多字，然后让我继续写下去，我就写了1万多字。写作过程中，自己对旅游产业的认识才逐渐清晰起来。”

1979年9月，国务院在北戴河召开全国旅游工作会议。郭来喜作为科技界代表参加了会议，并作了《要保护北戴河—山海关的旅游资源》的发言，否定了当时试图在秦皇岛建设超大型钢铁基地的产业设想。他与吴传钧院士合写的《开发我国旅游资源，发展旅游地理研究》也被大会选为会议代表的参阅论文。

“那次会议开得很成功，大家都很振奋，对于发展旅游业形成了不少共识。”郭来喜说，他20世纪80年代聚焦“黄金海岸”旅游开发，也跟这次会议期间在北戴河的考察经历有关。

1981年的全国旅游工作会议，郭来喜也参加了。他说：“那次会是在京西宾馆开的，我作了加强旅游资源普查的发言，《旅游报》（《中国旅游报》前身）在重要版面做了报道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，对后来制定中国旅游资源普查规范也起到了较大推动作用。”

这一时期，郭来喜还接受邀请来到北京旅游学院筹备处、北京二外授课。郭来喜回忆，当时，听课的主要是学生，也有旅游管理部门和业界人士，课堂讨论气氛很热烈。“老师也是边讲边学，后来我们几个人出了本书，成了最早的旅游学科教材。”

郭来喜说，当时，国家主要发展入境旅游，对国内旅游采取了“不提倡、不宣传、不组织”的政策。“这是旅游业早期有名的‘三不’政策，我们当时就提出‘不提倡不等于不存在’，并围绕这个话题写了不少理论争鸣的文章。”

“早期发展旅游业，其实有很多困难。”郭来喜举例说，当时，有一个美国旅游团到北京，把行李寄存在北京饭店，他们先到故宫游览。等他们逛完景点吃完饭，北京饭店的客房还是腾不出来，他们只能坐飞机到南京入住丁山招待所。到南京后，由于硬件太差，这些外国人多次被劝说才勉强住了下来。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招待所服务水平、餐饮水平很高，他们纷纷表示下次来中国还要到丁山入住。“这后来被总结为‘丁山现象’。早期发展旅游业，就是‘硬件不足软件补’。靠细致温馨的服务，赢得良好的口碑。”

1984年，郭来喜、杨冠雄、宋力夫等人完成了我国第一个旅游规划课题——“华北海滨风景区昌黎段开发研究”。郭来喜回忆，当时，他们驾车考察戴河南岸近百里的荒凉海滩，甚至从青岛、大连取来“沙样”进行对比研究，关注气候水文条件等。“下了很大一番苦工夫，也没有模板，我们自己琢磨着弄。我觉得这个规划现在看来仍有可取之处。”

1994年，郭来喜招收了旅游地理学的第一个博士后，此后他陆续培养了50名研究生。后来，郭来喜还在14所大学任兼职教授，做了5个省级旅游规划、8个市级旅游总体规划及详细规划……

2018年，84岁的郭来喜又去了一趟野三坡。“年纪大了，走不动了，去年心脏还动了一次大手术。不过，野三坡我还是想去看看。40年前，我的旅游实地调研就是从那起步的。旅游业也一样，除了面向未来，还要知道是怎么发展起来的。”

原题：《当年的旅游调研从荒凉峡谷起步》

实习编辑：唐伯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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